《风雨交加的夜晚》
[抒情音乐、文学小品]
夜深了,在抒情的克莱德曼柔和的钢琴声中,一位姑娘在暗淡的路灯下等车。
秋风瑟瑟,枯叶用沙哑的嗓子哼着歌滚过路面。姑娘来回踱步,等待着……车灯扫过、喇叭响过,可都不是她要等的车……她看了看表,有些恐惧地继续等着。
一个青年拿着伞,匆匆赶来,他看了看贴了不少广告的站牌,弄不清是否是车站?他疑惑地看了看周围和那个女人。
旁白:“我好像记得这里是个车站,对对对,就是现在那个女人站的地方。一定是这儿,我应该聪明一点,这个女人不会凭白无故地站在这里…”
青年悄悄地走过去问那姑娘,可她抬起惊恐的眼睛。使劲摇摇头远离去。
风在呼啸,夜很黑,马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怪不得那姑娘离他远远的。他俩的人影各奔东西。
他试图接近她弄个明白,可她每次都巧妙地避开他。
旁白:“我已经很久没有在这样的深夜外出了,尤其是一个人。黑夜把人们都留在家里,给人们一个温暖的窝,给人们爱和幸福。那么,我要到哪儿去呢?我也不知道?大概就是为了幸福和爱吧……”
“嘟嘟——”来了一辆车,他们俩都冲到马路上,又不是,又一次失望。他俩离得很近,他想问她,她又离他而去……
旁白:“路的尽头,依然没有汽车的影子。司机一定是在炉边烤火吧。我开始踱步,走十步,再往回走,每走一回,就抬头向路的尽头望去,但每次都是失望。多么有趣啊!人的生活就是如此,暗存着某种希望,默默地来回踱步。我想希望总会来的,就跟这车一样,会把你带走,那里有一个位置是属于你的。在心理上,它早已经是你的了,不管它行驶到哪里,它还向你驶来。”
路的远方,闪着车灯的光束,是辆卡车,风驰而过,他失望了,并听到她失望的长叹。
忽然,雷声大作,雨从漆黑的夜空飘忽而下。雨越下越大,他与她躲避着,这里没有避雨的地方,只有光禿秃的电线杆。她只好用书包与手遮挡着,他撑开了伞。
他主动将伞递过去为她遮雨,她又一次拒绝了,态度更坚决,更加远地避开他。
雨越下越大,小伙子坚决地过去为她遮雨,她跑得更远,浑身淋湿….
旁白:“人为什么这么不信任呢?难道人与人之间只存在着不信任,只存在着恐惧与防范吗?”
他将雨伞放下,与姑娘一起淋着。接着,干脆将雨伞放在他和她之间的地上,就这么俩人默默地淋着雨。
他与她隔着伞远远站着,淋着雨,看着。
渐渐地,姑娘不忍了,她终于走过去拿起那把伞向他走去。这是一对陌生的年轻人,在一把雨伞下面同舟共济,没有一句对话,只有沙沙的雨声,就像低低的絮语,又被风吹散。路的尽头,仍旧一片漆黑。 I
她举着伞,尽量举过去些,小心地,又不碰到他。可他则尽量远离些,半个身子淋着雨,……渐渐地他俩挤在了雨伞下……
旁白:“黑夜会使人们互相警觉,用门栓,用锁,用紧闭的窗户和睁大的眼睛。但是,它也会使我们互相信任,用心、用呼吸、用发亮的眼睛。即使在这风雨交加的夜晚,我们互不相识,我们如此陌生……”
他与她相视而笑,她指着他那脏鼻子,他不知什么意思……他与她笑了,她送给他手绢,他用它擦着鼻子……
旁白:“她开始信任我了,信任,它给我愉快,那是白天得不到的东西!但愿我就生活在这样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吧!……再没有别的语言,我们没有再说一句话。我知道,只要一分手,我们不过又是陌生人。那么,又有什么必要再说什么呢?她不过是同路人,生活的交叉点只是这么个车站,这么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雨停了。他们各自整理着,彼此热情而信任地望着…¨
路的尽头,投来一束灯光…
旁白:“看路的尽头,又有汽车的灯光啊,我要为她拦住这辆车……”
小伙子飞速跑下台去拦车,刹车后,他又颓丧地回来。姑娘却兴奋地追下台去。
姑娘跑回来对小伙子:“同志,末班车已经没有了,这辆车是来接我的,一起走吧!?…来呀!…”
小伙子幸福地看着姑娘的身影,追了上去。
旁白:“我笑了,好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