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控制的第一步,就是熟悉你的台词,直到你在说出它们来的时候,已经是很自然的反应。不要不出声地念台词;大声地念,直到它能完全变成你的本性。你自己听那些台词,因为你最不愿意的就是听见你自己的声音而使你大吃一惊,或者是你意外地感到那声音并不令人信服,如果你不能令你自己信服,那你就很少有可能让你的对手,或者让导演信服。你是在任何人听到你的台词以前,自己的最好的听众。所以不要当一个随便的听众。不断要有更多的要求。
我是自己来背台词的;我从来不要别人读,但是,我背台词,是把它当作对话,作为对于某个人所说的话一个合理的回答,或者是作为对于某一情境的合理的反应(注意,他说的是“反应”,这是电影表演中最重要的一点。中国的后期配音就完全没有反应了,这叫什么表演? 你从来不会发现,我在背台词时用一张纸挡住那一页的什么部分,我是挡掉自己的那句话,露出前面的那句话,这样做就使另一人物的话成为一种“提示”、“演说”。如果你没有掌握那个“为什么你得这么说的”逻辑,你就不会把这句话说得恰如其分,或者令人信服。如果你的思想和你所说的话没有联系,那么你就不会把这句话说成好象你在当时的那一瞬间想出来的,所以你必须熟悉整个对话,不仅仅是你自己的那一部分。最关键的工作就是,作为一个演员,你必须知道在你不说话的时候,你想的是什么。在你熟悉台词的时候,你要大声地把台词念出来,直到你发现这一特殊思想的最佳表达方式。如果有可行的变化,那也要去发现它,练习它,并随时准备好使用它。如果导演拒绝你那出色的阐释学,你就不会处于一种真空的恐惧状态。你已经想好了,并且准备好了另外一种反应来表现。而且最重要的是,你可以让你的表演中出现一些仿效因素。把你最佳读解表现出来,好象是唯一的可能;但是,你的设想要灵活,从而在必要的时候出现跳跃。暂时,使用你认为最可行的读解方式。可能还要一些练习。不过一旦你的思想过程准确了,那些字也就油然而生了。绝大多数情况是重复问题。你把台词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直到你都腻味了;直到有人给你一个提示,你就能说出,感觉到,并且对整个事件,包括跟某一个角色有关的事情做出反应。信心是你对恐惧的安全保障,否则在特写的张力中,当你站在那里,有人说,“安静!”,“开机!”,“速度!”,“开始!”,你就可能说出,“是生病还是不生病。”(我们在拍后期配音的精品时,可没有这么麻烦,演员不用背台词,后期配音再配上也不迟。这是唯中国独有的一大发明,要不然怎么都会成精品啦?编者按)
在开拍以前,要把你在整个影片中的台词全都熟悉了,并且在拍摄的空当中不断地研究它们。有一次当我在拍影片《打架》时,我差一点做错。我们在母耳岛上拍外景,天气情况极好,我们已经超过拍摄计划。工作进行地这样出色,以至导演在吃饭的时候走过来对我说:“天气这么好,今天下午我想拍你的最后一场戏。”
我的最后一场戏是有两页长的关于苏格兰以及它对我意味着什么的独白。我一个字也没有准备。我望着他说,“今天的拍摄计划里没有这场戏。”
他说,“我们再不会有比今天更好的天气了。”
我说,“给我一小时。”
我设法完成了这场戏,而且是一口气完成的。但是如果事先就想好了在开拍以前熟悉我所有的台词,我就不会临时抱佛脚了。
时间只有当你把它浪费掉的时候,它才是死的在拍摄一部影片的时候,对一个演员来说,有很多死了的时间。你可以睡觉,结果是在摄影机前显得昏昏欲睡,或者你可以进行交际活动,从而把自己弄得精疲力尽。我的社交活动只做到不得罪人就行了。我有意把大部分时间消磨在化妆室里,用那个时间重复我的台词。不工作的时间,不一定会是死的时间,只有当你把它浪费的时候,它才是死的。不少演员在化妆室里干其它工作。我曾经和史太龙在一起工作过,我问他,他的拖车为什么那么有吸引力,以致他不断地在镜头之间跑回拖车里去。我以为他在拖车里藏了一个姑娘,可他说,“我正在写洛奇第三集。”还有一个演员喜欢在他的拖车里抄纽约股票。这样他就不再是一个电影演员了。我曾看见他出现在电视上:他自己搞了一个股票的节目。我觉得致力当前正在进行的工作更为有利可图。因为如果我的角色演得好,那么这部影片可能为我挣的钱比其他事情还要多。如果一个演员一直在想着其它的事情,那么也许他应该干其它的事情。
我告诉你,我在拖车里干什么。演出事业。如果你走进我的拖车,你就会发现我一场戏一场戏地重新研究。我在那里轻轻地念台词,念台词,还是念台词,要使得它成为我的第二天性。如果你开始拍一个镜头时,一直在想着,“那段难念的词马上就要到了,一百九十八北池子头SW16。”那就不好了。你必须做到的就是,能够站在那里而不想那句台词。你从另外演员的脸上得到这句台词。他装得第一次听见那句台词,好象他通过听和看,第一次想到了这个。好象对他也是全新的。要不然下一句话你也就不在听了,而且你也就不可能自然地做出反应。不可能有油然而生的表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