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连
停即停顿,连即连接。朗读过程中口头语言的停顿或中断就是停,而口头语言不停顿、不中断,特别是在文字有标点符号的地方不停顿就是连。停顿和连接是口头语言中只能听到而看不到的“标点符号”。我们朗读的目的是达意传情,而停连的作用也在于此。
停连的作用
①组织句子,区分语意,使朗读语言清晰流畅,内容完整连贯。
例如曾毓秋《三月清明》片段:
三月清明,时雨时晴,天空中飘洒着似雨非雨的银粉粉,连树叶儿也打不动。只有那一方一方一块一块,耙得十分平整的好田,漾出了点点圆涡。而当一行白鹭飞过的时候,无数明镜似的水田一霎时都大放光明。
其中“一方一方一块一块”中间和“一霎时”处都需要有停顿,前者的表现了水田之多之规则,后者的停顿则表达了时间的短暂。
再如杨苏《没有织完的筒裙》片段:
清晨,荫绿的山谷里,百鸟啁啾,明丽的太阳光,照着盛开的攀枝花树,乳白的晨雾,像轻纱似的,慢慢被揭开了。火红的攀枝花,仿佛一片殷红的朝霞浮荡在山谷里。
其中“百鸟”、 “照着”、“像轻纱”都应该和它们前面的句子连读,以表达各自完整的意思。
②表达感情,纷呈色彩,向受众传递情绪的丰富变化。
例如葛洛《社娃》片段:
那个社员接着说:“姚天保被抓住以后,他一口咬定,这事是队长你叫他干的。你真的叫他千这样的事?”
陈明山没有回答。他的一张赤红脸涨成紫红色,愧悔和愤怒的感情嚼着他的心。他无法把巴事情说清楚,也不想去说它,他只想立刻把姚天保紧紧揪住,打得他皮崩肉窜。
其中“这事是队长你叫他干的”这句话中的“事”、“你”后面都要稍作停顿,以表达社员对陈明山的埋怨或疑惑之情;而“他只想立刻把姚天保紧紧揪住,打得他皮崩肉窜”这两个分句之间不能停顿,以表现陈明山对姚天保咬牙切齿的狂怒之情。
③体现作品的起承转合和语句、段落、层次之间的逻辑关系。
例如费枝《春晖寸草》片段:
最后,钢琴又奏起活泼动听的旋律,小曹立在紫红色的地毯边缘上,那身子犹如一尊美丽的塑像。她一开始动作,大厅里立刻变得静极了,全场观众全被她的矫健而柔和、高超而优美的表演迷住了。人们仿佛屏住气,倾心地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当她的表演完毕,场中还是那么肃静,几秒钟过去,突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和呐喊声,扬满大厅。
其中“肃静”和“几秒钟”之间的停顿虽用逗号标记,但此处的停顿时间要比片段中所有句号停顿的时间都长得多,这是为了让最后的“掌声”、“呐喊声”与前面的“钢琴”声遥相呼应。
●确定停连的位置是正确运用停连技巧的关键
①深人体会作品中各种人物的具体心理状态及其所处的情景、环境、气氛,准确把握他们的心理和性格特征。一般说来,表示欢快、紧张、愤怒的情景时,连得较多而且较紧;表示平静、含蓄、悲哀的情景时,停得较多而且连得较松。
例如京剧《红灯记》第五场“痛说革命家史”中,李奶奶向李铁梅介绍其父李玉和时的一段对话:
李奶奶:咳!提起话长啊!早年你爷爷在汉口的江岸机务段当检修工人。他身边有两个徒弟,一个是你的亲爹叫陈志兴。
铁 梅:我的亲爹陈志兴?
李奶奶:一个是你现在的爹叫张玉和。
铁 梅:哦!张玉和?
李奶奶:那时候,军阀混战,天下大乱哪!后来,(站起)毛主席、共产党领导着中国人民闹革命!民国十二年二月,京汉铁路工人在郑州成立了总工会,洋鬼子走狗吴佩孚硬不让成立!总工会一声号令,全线的工人都罢了工,江岸一万多工人都上大街游行呀!就在那天的晚上,天也是这么黑,也是这么冷。我惦记着你爷爷,坐也坐不稳,睡也睡不着,在灯底下缝补衣裳。一会儿,忽然听见有人敲门,他咱着:“师娘,开门,您快开门!”我赶紧把门开开,啊!急急忙忙地走进一个人来!
铁 梅:谁呀?
李奶奶:就是你爹!
铁 梅:我爹?
李奶奶:就是你现在的爹。只见他浑身是伤!左手提着这盏号志灯!
铁 梅:号志灯?
李奶奶:右手抱着一个孩子!
铁 梅:孩子……
李奶奶:未满周岁的孩子……
铁 梅:这孩子……
李奶奶:不是别人!
铁 梅:他是谁呀?
李奶奶:就是你!
铁 梅:我?
李奶奶:你爹把你紧紧地抱在怀里,他含着眼泪,站在我面前。他叫着:“师娘!师娘!”他两眼直瞪瞪地望着我,半晌说不出话来。我心里着急,催着他快说。他……他说:“我师傅跟我陈师兄都……牺牲了!这孩子是陈师兄的一条根,是革命的后代。我要把她抚养成人,继承革命!”他连叫着:“师娘啊!师娘!从此以后,我就是您的亲儿子,这孩子就是您的亲孙女。”那时候,我……我就把你紧紧地抱在怀里!
铁 梅:奶奶!(扑在奶奶怀里,泣不成声)
其中,从“李奶奶:咳!提起话长啊!”一直到“师娘,开门,您快开门!”语速慢,连得松。从“李奶奶:……我赶紧把门开开”到“李奶奶:你爹把你紧紧地抱在怀里”,连得非常紧。②正确理解语意,把握语句结构。词、词组、专用术语和句子成分内部要紧密相连,不得停顿或者只允许极其短暂的停顿;词、词组、专用术语和句子成分之间可以有适当的停顿,特别是句子成分中主语或谓语后面要有停顿的表示。
例如“我们、大家、革命、学习”等词,“发扬成绩、纠正错误、一意孤行、功成名就”等词组或成语, “河南省计划生育委员会、杭州市余杭区崇贤镇刘文村党支部”等专用术语,“停顿和连接是口头语言的标点符号”中的主语“停顿和连接”、定语“口头语言”、宾语“标点符号”等,它们内部连得都很紧,不能松散,否则就会出现歧义。
再如:
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胡锦涛, 日前来到解放军总医院,看望了正在这里住院治疗的海军大连舰艇学院教授方永刚。
其中主语“胡锦涛”、谓语“看望了”后面都要有所停顿,哪怕是极其短暂的停顿。
③把握各词语、句子间的逻辑关系,运用停连的朗读技巧把内容的并列、呼应、转换、分合等内在联系体现出来。词语是表达事物的静态概念,句子是表达事物的动态概念。词语间、句子间的逻辑关系,实际上反映的是事物间和事物发展变化过程的逻辑关系。因此,我们朗读者要表现词语、句子问的逻辑关系,就必须了解事物及事物发展变化的本质,再通过运用朗读技巧,向受众准确地表达事物及其发展变化的实际状况。
例如 恩格斯《在马克思墓前的讲话》节选:
人们首先必须吃、喝、住、穿,然后才能从事政治、科学、艺术、宗教等等。
其中“吃、喝、住、穿”和“政治、科学、艺术、宗教”都是并列关系,朗读的时候都要有所停顿。
再如老舍《在烈日和暴雨下》节选:
雨住了一会儿,又下了一会儿,比以前小了许多,祥子一口气跑回了家。抱着火,烤了一阵,他哆嗦得像风雨中的树叶。
这两句话是承接关系,朗读的时候要连得较紧一些。
例如翦伯赞《内蒙访古》节选:
在大青山脚下,只有一个古迹永远不会废弃,那就是被称为青冢的昭君墓。因为在內蒙人民的心中,王昭君已经不是一个人物,而是一个象征,一个民族友好的象征;昭君墓也不是一个坟墓,而是一座民族友好的历史纪念塔。
这两句话是因果关系,朗读的时候可以有所停顿。
例如夏衍《包身工》节选:
织成衣服的一缕缕的纱,织成袜子的一根根的线,穿在身上都是光滑舒适而愉快的。可是从原棉制咸这种纱线的过程,就不像穿衣服那样的愉快了。
两句话是转折关系,朗读的时候也可以有所停顿。
例如 培根《论求知》节选:
读史使人明智,读诗使人聪慧,演算使人思维精密,哲理使人思想深刻,伦理学使人有修养,逻辑修辞使人善变。总之,“知识能塑造人的性格”。
这两句话是分合关系,朗读时可以稍作停顿。
逻辑关系还有很多,例如条件关系、递进关系、申说关系等,哪些关系该停、停多久,哪些关系该连、连多紧,这需要看词句所反映的事物本质联系的程度而定。
在这里,我重点说一下停顿。
停顿是指词或语句之间声音上的间歇。停顿一方面是由于朗读者在朗读时生理上的需要,另一方面是句子结构上的需要,再一方面是为了充分表达思想感情的需要。同时,恰当的停顿也可以给受众一个领略、思考和接受的余地,帮助受众理解文章含义,加深印象。停顿包括生理停顿、语法停顿和强调停顿。
生理停顿是指朗读者根据自身气息的需要,在不影响语义完整的地方作一个短暂的停歇,以便补充气息。但要注意,生理停顿不能妨碍语意的表达,能割裂语法结构。
语法停顿是反映语句里面语法关系的,在书面语言里表现为标点符号。语法停顿就是指根据书面语言的标点符号、层次和段落划分所作的停顿。一般来说,层次、段落之间的停顿最长,然后依次为句号、惊叹号、问号、分号、逗号、顿号。
为了强调某一事物,突出某个语意或某种情感,而在书面上没有标点符号、在生理上也可不作停顿的地方作了停顿,或者在书面上有标点符号的地方作了较大的停顿,这样的停顿叫做强调停顿或逻辑停顿。强调停顿更加突出了朗读达意与表情的需要和艺术性,要运用好这一朗读技巧,主要是依靠朗读者认真仔细地揣摩作品,深刻体会作品的内在含义。例如下面一段话:
遵义会议纠正了在第五次反“围剿”斗争中所犯的“左倾机会主义”性质的严重原则错误,团结了党和红军,使得党中央和红军主力胜利地完成了长征,转到了抗日的前沿阵地,执行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新政策。
其中, “遵义会议”之后没有标点符号,但是为了突出“遵义会议”的地位,强调“遵义会议”在我党历史上的伟大意义,就应该有一个停顿,而且比下面的其他强调停顿的时间要长一些。“纠正了”、“团结了”、“使得”、“转到了”、“执行了”这些词语后面也没有标点符号,但为了清楚地显示“遵义会议”的伟大历史意义,应该使用停顿。这些停顿都是强调停顿。
如果不去仔细揣度作品而任意作强调停顿,很容易使受众产生错误的理解。例如贺敬之《雷锋之歌》中的一句话:
来呵!让我们紧紧挽住雷锋的这三条刀伤的手臂吧!
如果在“三条”之后略作停顿,就会给受众造成“三条手臂”的错觉,影响理解的正确性。
此外,停顿还可以分为“声断气断(换气)”和“声断气不断(不换气)”两种形式。换气断行读一般是生理和语法方面的需要,而不换气断读则是情感和逻辑方面的要求。
掌握并运用好停连这一朗读技巧,需要注意停顿的长短、连接的紧缓、停前的扬落、停后的衔接,以及声音的急缓强弱。具体如下:完成句的停顿要给受众造成一种结束感,方法是声停气也断,语尾处于落势,句尾要收住,造成稳定的结束感。未完成句的停顿,要声停气不断,造成一种进行感,要处理好停前如何收,停后如何起,以及连接的紧缓。要想达到未完成句停顿的这种感觉,有两种方法可以使用,一是停前扬收,即在停顿之前的音节、词或词组要保持上行趋势,造成一种未完感、推进感;二是停而紧连,即句中虽有停顿,但停顿时间较短,停顿后马上连接,以使内容显得非常紧凑。总之,对运用停连这种朗读技巧的要求是:据文意,合文气,顺文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