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虻给琼玛的信:
亲爱的琼玛,明天早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就要被枪毙了。因此,如果我要履行把一切告诉你的诺言,现在就得履行了。但毕竟,你我之间是不需要解释的。我们一直都用不着多说话就能互相了解,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说到明天早晨的事,我希望你和玛梯尼都要明白了解,我是非常快乐的,满意的,觉得不能向命运之神要求更好的结局了。请你把这意思告诉玛梯尼,算是我带给他的一个13讯;他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好同志,他是会了解的。你瞧,亲爱的,我知道得很清楚,那些陷在泥潭里的家伙,这样快就重新使用起秘密审问和处决的手段来,这就给了我们一个有利的转机,同时使他们自己处在一个极其不利的地位;我又知道得很清楚,如果你们留下来的人能够坚定地团结起来,给他们以猛烈的打击,你们就要看到伟大的成就了!至于我,我将怀着轻松的心情走到院子里去,好象一个小学生放假回家一样。我已经尽了我工作的本分,这次死刑的判决,就是我已经彻底尽职的证明。他们要杀我,是因为他们害怕我;一个人能够这样,还能再有什么别的心愿呢?
只是我还有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一个快去死的人是有权利可以提出他个人的心事的,我的一点心事就是要你心里明白,为什么我一直都象一头含怒的野兽一样对待你。当然,这是你自己心里也明白的,我所以还要唠叨,也不过是写着玩玩罢了。我是爱你的,琼玛,当你还是一个难看的小姑娘,穿着一件花格子布的罩衫,围着一个皱缩不平的胸褡,背上拖着一条小辫子的时候,我已经爱上你了,我现在也还爱着你。你还记得有一天我吻了你的手,而你那样可怜地央求我‘请你以后不要这样’那件事吗?这是一种不光明的把戏,可是你一定得饶恕我;现在,我又在这张纸上写着你名字的地方吻过了。这样,我已经跟你亲过两次吻,两次都没有得到你的允许。
话已经说完了,别了,亲爱的。不论我活着,或者我死掉,我都是一只快乐的飞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