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姬夫人(自语):
是的,我也要走了。走蚕娜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但我却有点放心不下,我不知道太妃是怎样了。唉,我是怎样的希望,能够飞回城去,和她再见一面呀!(向大梁城回望)哦,城头上的火光也熄掉了。我们出城的时候,听见人说,那暴戾的人要把信陵公子的家人斩尽杀绝,要把信陵公子的住宅一火而焚,太妃此刻怕已经都化成了灰了。我为什么怕他,要逃到这儿来呢?我为什么不让他把我剁成泥,烧成灰,向天空中播去呢?我为什么不留着同太妃一道遭难呢?啊,我依然是一个怯弱的人呀!
是的,我想回去,我要回去再看太妃一眼。即使她是已经烧死了,我要看见了她的灰,我也才瞑目。我要回去,我是非回去不可的。(回顾父墓)爹爹,你是知道的,太妃是把我当成女儿一样看待的,我不知道她的生死存亡,我实在是不孝,我实在是死也不能瞑目的。你让我暂时回去一下,再到你跟前来吧。(将行,却又停步。) 不,我不能回去。我还得完成我最后做人的任务,我不能够让那暴戾的人来帮助我。太妃,她已经给了我一件很可宝贵的东西:(从怀中取出匕首来)这会帮助我自己的解放!任你暴戾的人怎样来束缚我、限制我,虐待我,把我当成你的马儿,当成你的玩具,但在这最后的一瞬间你却不能把我拘束了。
(对匕首)啊,你灵妙的匕首!你是我的解放者。人把你制造出来,创造了死,人把你制造出来,也创造了生。你,死的创造者!太妃把你给了我,我是很感激她,也很感激你的。此刻由你制造出来的死,便是有意义的生。我知道,假使我把你用在那暴戾者的身上,那是把生路给予了多数的人;如果我把你用在我自己的身上,那是把生路给予要活下去的,永远自由自在的活下去。我不能够死在那了我自己。我是暴戾者的手里,我不能够奴颜卑膝地永远死陷在那暴戾者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