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春节前夕,因为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一直到腊月二十九我才坐上回家的列车。
下了车,街上人很少,不远处有一个人正推着自行车卖冰糖葫芦,卖冰糖葫芦的人身上落满了雪花,被许多孩子围在中间。但突然之间,我被自己的发现惊呆了——父亲?那卖冰糖葫芦的长者竟是父亲!我呆了半晌才喊了一声:“爸!”父亲回过头来,发现是我,满脸的笑容将原本沧桑的脸挤得更皱,眉上脸上的雪花正簌簌消融成水。我的嗓子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没想到久别的父亲竟这样与我见了面。
回到了家,家里到处堆着山楂,我问母亲:“下这么大雪,父亲怎么还去卖糖葫芦?”母亲说:“你爸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我很惊讶。两年前你来信说,年后想和梅子结婚,你爸寻思着,你工作才两年,梅子又刚工作,你们没有钱,梅子那么娇贵个女娃子,不嫌你当教师的清贫,可我和你爸过意不去,我们想攒点钱,给梅子买个项链,买个戒指,城里兴这个。
过完年要离家时,父亲拿出新新旧旧的2000元钱塞到我的手里说:“给梅子买个戒指、买串项链。”拿着钱我心酸酸地难受,我实在没有勇气告诉白发的父母,这钱已经没有用了:就在我回家前两天,梅子因为我没有给她买个定婚戒指就与我吵架,后来又提出分手。
“都说冰糖葫芦酸,酸里面它裹着那甜;都说冰糖葫芦甜,可甜里面它透着那酸……”每当这首个歌响起时,我都想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