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 间 某一天的上午。
地 点 婚姻介绍所办公室。
人 物 老曾——婚姻介绍所的女工作人员。
老肖——。—老曾的爱人,一个下岗工人,平时不爱言谈。
小黄——求偶者,一个失败多次仍孜孜求索的中年妇女。
(中午快12点了,婚姻介绍所内只有老曾一个人在看报。这时,走进一名打扮入时的中年妇女。
老 曾 (先热情打招呼)请坐,请坐。先填张表吧!
(那妇女笑了笑。
老 曾(上下打量)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吧?!
(那妇女笑着点了点头。
老 曾 (停下手中工作)哎呀,你看我这记性……
那妇女取下墨镜,露出“真面目”。
老 曾 小黄呀,你看看,打扮这么漂亮,我都认不出来了……快坐,快坐……(忙给小黄倒茶)哎,张医生怎么没跟你一块儿来。你说我这一忙吧,连上个月你们结婚,我都没上个门去看看。这大小我也算个媒人嘛。
(小黄开始哭。
老 曾 怎么了,怎么哭上了!快别哭,出什么事了?
小 黃 我这日子没法过了。(哭)
老 曾 这怎么就不行了呢?是吵架了?
(小黄摇头。
老 曾 是他欺侮你了?
[小黄点头。哭。
老 曾 哎呀,你别哭了。他怎么欺侮你了,你说呀。
小 黄 (擦眼泪)他有洁癖。
老 曾 洁癖?
嗯。他逼我用公筷!
老 曾 (疑惑)用公筷好啊!
小 黄 (打断地)什么呀,他明着是让我用公筷,实际上是怀疑我有传染病,说我有细菌?
老 曾 (收回握着小黄的手)那你有传染病吗?
小 黄 没有!你看我这么胖,哪儿会有病呀!要有病也是他,瘦得跟猴似的。
老 曾 哎呀!这点儿小矛盾,好好谈谈……
小 黄 (打断)我今天刚跟他离了!
老 曾 离了?又离了?
小黄抬头看老曾。
老 曾 怎么又离了呢?
小 黄 反正,嗯……。我就不相信我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大姐,你再把那个本给我看看……。成吗?
老 曾 (回头看桌上的资料本)好、好、好,那就再看看。
小 黄 (翻找)曾大姐,您这儿有国外的吗?
老 曾 (一愣)……有啊!
小 黄 (自言自语)我就不信,我决定到国外发展发展!
[老曾找着本子,递给小黄。
(此时,老肖提着包上场,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小黄。
老 曾 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你肖大哥,这是小黄。
(老肖愣。
老 曾 :小黄。(示意)哎呀,小黄……
老 肖 哦……
黄玲、黄玲,你曾大姐老提你,久仰、久仰。唉,你们忙,你们忙。
老 曾 小黄,你先自己看,我这儿……。(转头对老肖)今天中午吃什么?
老 肖 土豆丝?
老 曾 又是土豆丝呀?
老 肖 你不是喜欢吃土豆吗?
老 曾 你天天炒,我能说不喜欢吗?得得,凑合吃吧!
(老肖站在一旁,擦电话,整报纸。
老 曾 (客气地)小黄,你要不要吃点儿,尝尝你肖大哥的手艺啊!
小 黄 (笑答)吃过了。
老 曾 (自语)你肖大哥这土豆丝啊。……
(老肖从老曾手中拿过饭盆,热情地走向小黄。
老 肖 对对对,你尝尝,我这土豆丝是一绝啊。
老 曾 (手里拿着筷子)老肖,你不把筷子拿过去,小黄怎么吃啊?
老 肖 (看了一眼老曾,不自然地走过去)对、对,你尝尝吧!
老 曾(转向老肖)你把筷子拿过去呀1
老 肖 (对小黄)你过来吃啊!
小 黄 曾大姐,我吃过了。
老 曾 哦,那我就不客气了!小黄,你看我吃饭也不爱说话,要不,你下午再……小 黄没关系,我再呆会儿。
老曾(略有所思)要不,让你大哥陪你聊聊!?
小 黄 ((早有此意)好哇,好哇。
老 肖 (着急)我不会说话?
老 曾锻炼锻炼吧!
老 肖 锻炼锻炼?
老 曾 .去吧!锻炼锻炼!
老 肖 那。……。我就锻炼锻炼吧。
(老曾略觉失策。但事已至此,只好埋头吃饭。
老 肖 黄小姐,今年多大了?
老曾 你看,你一上来就问这种问题。
老 肖 对、对!听说,黄小姐最近生活波动较大!又离了吧?
(小黄不高兴。
小 黄 唉,这也不能怪我。你说和一个有洁癖的人怎么过啊?还逼我用公筷!
老 肖 (颇有感触,公筷!?这公筷是不怎么好!你说这一家人用公筷吧,是挺麻烦!(见老曾已“横眉冷对”)当然,这个公筷也挺科学的。你看,这用公筷吧,可以防止病从口入,你曾大姐让我用公筷,我就从不生病。是吧,老曾?
老曾 用公筷,习惯了。
老 肖 那黄小姐,你爱人平时都有些什么爱好呢?
小 黄 就喜欢看看书什么的!
老 肖黄小姐,你呢?
小 黄 也没什么大的爱好,就喜欢听听音乐。
老 肖 音乐?黄小姐,喜欢听通俗的,还是严肃的?
小黄 就喜欢严肃的。
老肖 黄小姐喜欢贝多芬的作品吗?
小 黄 (兴奋地)喜欢。我特喜欢《命运》。
老 肖 《命运》!哎呀,太好了。这“命运”写得很有魅力……
老 曾 (端上两杯茶)你们喝点儿水吧!
(两位接过茶,接着诉说,并未停下来。
老 肖 黄小姐,你觉得巴赫怎么样?
小 黄 我也特喜欢
者 肖 我有一个关于巴赫的小故事,你想听吗?
小 黄(急切地)想啊!
老肖 有一个雨夜,公园单右一个穿着绿衣服的姑娘,
(老曾拿着拖把到老肖和小黄后面拖地。
老 肖 她打着一把红雨伞,
(老曾举起拖把,拔上面的一根布条。
老 肖 雨下得很大,顺着姑娘的腿往下流,姑娘抬起她的双脚;
老 曾 小黄,抬下脚!(拖地)
老 肖 (接着往下说)雨太大了,巴赫也抬起他的双脚;
老 曾 老肖,起脚!
老 肖 (神往地)就这样,他们都在雨中举着双脚……
老曾 你们把脚放下吧!
老肖和小黄继续神侃。老曾在桌边收拾东西。
老 肖 黄小姐,说实话,我老觉得你有点儿面熟,你考过音乐学院吗?
小 黄 (一愣)考过!难道……
老 肖 哎呀,知音啊!我说吗?当年我考作曲系,你呢?
小 黄 声歌系!
老 肖哎,这一没考上,就再也没机会从事音乐了。
(老曾在一旁早巳按捺不住了。
老曾 你们喝茶呀!
老 肖 对,你看,都光顾着说话了,快,喝茶!
(小黄刚抿一口茶,就喷了。
黄 这茶怎么这么浓J?我从不喝浓茶!
(老曾忙上前接过茶,一尝,并不觉浓。
肖 (老肖喝了一口自己的茶)说起这浓茶,我也喝不惯的。你曾大姐,每天晚上沏一杯给我喝,这晚上就老睡不着觉,这第二天上班总迟到。这总迟到吧,就下岗了!
小黄 啊,你下岗了?
老 曾 小黄啊,你看,我都忙完了,是不是,咱们俩谈谈啊!
小 黄 (小黄明白其意,站起身)大姐就不用了,我还是在国内发展吧。那,我还有事,就走了。
老 肖 小黄啊,有空就到家坐坐!你有我家地址吗?
小 黄 没有!(特想要)
(老肖忙从桌上拿一张纸,一支笔给她写地址。
老 肖 我常放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你就顺着音乐找……
[小黄接过纸条,转身走了。老肖送至门口。
(小黄走后,老肖回来,见老曾脸色不对,坐在门口凳子上。
老 肖 (自语)你说这小黄挺不错的,怎么会找不到合适的人呢?
老 曾 (阴阳怪气地)是啊,怎么找不着呢!(思索片刻)老肖啊,我发现你是个人才啊。
(老肖回头看着老曾,一脸的无辜。
老 曾 c接着说,你懂音乐、贝多芬,还考过音乐学院,还会讲什么小故事,你能哦。
老 肖 c不解地,老曾,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老 曾 什么意思,你说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你讲过什么小故事啊?
老 肖 我怎么没讲啊?我一讲你就睡觉,那能怪我吗?
老 曾 那你老在我想睡的时候讲,我能不睡吗?
老 肖 那你给我讲什么了?
老 曾 我讲什么了?
老肖 你总跟我讲政治,我能懂吗?
老曾 不该讲政治吗?
老 肖 好、好,我不跟你讲了,你圈外人。
老 曾 什么圈,你什么圈?
老 肖 艺术圈!
老 曾 艺术圈!艺术圈没下岗的!
老 肖 你,太过分了!我下岗,我还炒土豆丝呢。
老 曾 你该炒!
老肖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说不出话。
老 肖 我回去了,家里煤气还没换呢。
老 曾 (气话)要走就走吧!你走,你走!
老曾瞪着老肖,老肖不敢走。老曾一气,把身子背过去。
老 曾 走啊!你不是要走吗?赶快啊!
(老肖悄悄走了。
老 曾 (以为老肖还没走,还一劲儿说)走啊!你走啊!你……(一转身,发现肖已走了,惊奇地坐在那儿。然后,急步走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