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剧是演出,电影儿是制作 拍电影可能有排练,但也不一定,而且很可能没有,如果有排练,那也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有利于那些拿摄影机的人!不论做了多少排练,你还是必须保持灵活。可能临时会通知你加一句台词,或做一些形体的改变。不允许惊慌失措。
很难让舞台演员理解,其他演员的表演与你自己无关。在拍一个镜头时,不论是另外一个演员的表演帮助了他,还是妨碍了他,他都必须按原来所设想对方应给予的那样做出反应,那怕他感到不对头。记住,除非你真正通过摄影机来看,看到拍摄的效果,你根本无法知道你的表演是好是坏。电影表演是如此复杂,大多数情况下和我共演一场戏的演员会说:
“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而我就会说,“等你看到样片就知道了。”( 我有时甚至会对导演这样说。)
有一次一位导演对我说,“我没有看见那个人,迈克尔。拍那个镜头时我没有看见。”
我说,“你坐在哪里?”
“在哪里。”
于是我说,“那你怎会看到什么人。镜头在我这一边。”
对舞台演员的另一严重的挑战就是,他必须会召唤来一个不在场的演员---- 对着一架后面没有演员站着的摄影机说话。大多数情况下,那个画框外的演员是在场的,并且会慷慨地把他的时间分给你,而且给予你的表演就像他在自己的特写中一样认真;但是有时他需要到别处去,因此当他不在场时,你还得设法装着他就在场。在这一点上,我从不在乎他是否在场,实际上,我一般总建议他回家。我可以对着墙表演,因为我一直保持住当他处在镜头中时的那种情绪记忆。唯一使你乱了套的情况是,那个场记姑娘作为替身来念一段热情的台词,她单调地嘟嚷着,“我-爱-你,-亲-爱-的,-但-是-我-曾-对-你-不-忠。” 这下子你的情绪可全都没了,“噢,老天爷,别那样!请别那样!”这就有些为难了。
电影表演的任何水平都需要原则,但是,从某方面来说,小角色最难。只说一句话,那太可怕了。我在上百部影片里干过这种事。例如,在《地球着火的那一天》里,我扮演交通指挥,指挥小汽车朝一个方向行驶,大卡车朝另一个方向行驶,并且还要说我的那一句伟大的台词。当我终于认为我明白该怎么做的时候,导演照例就说,“准备”。那顶警察头盔不可避免地扣到我的眼眉。我什么也看不见了,也不知该指挥卡车往那个方向行驶,台词也忘了。导演对我说,“再也不要你了。”( 顺便提一下,在电影这门生意经里,有些话是从来不说出来的,上面那句话就是那样。一般情况是,说那句话的人再也没有人要了。) 问题是,可靠性在影片中占第一位。可靠性不仅限于准时,或者始终保持你的鞋擦得很亮。可靠性还意味着在摄影机开始转动后的压力下准确行事。甚至当一切都与你作对时,你依然能安然无恙地走过来,这需要具有警觉的对付能力。而我居然被那顶警察头盔分散了注意力。
“安静”,你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安静
在你保持警觉的同时,不要忘记你需要松弛,电影表演是松弛。如果你瞎紧张,那你就错了。所以你首先应当学会的一件事就是,怎样克服紧张。有准备是朝着控制神经向前迈进的一大步。
所以你必须学会的第一批事件之一就是怎样克服神经质,准备工作是朝着控制这些神经向前迈进的一大步。你在事前所做的一切工作都是为了帮助你消除恐惧,你所有的准备工作都会集中在一点上,那就是创造一个安全网。每一个人都需要一个安全网。记住,在电影表演中,你一般不知道导演的意图是什么,直到你来到现场,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中间最好的人也会感到恐惧。因为在那个现场是那位大导演和他的大明星:他们和其他人全都等着你做那件伟大的事情,而这件事你已经付出了高昂的代价。就在这时,他们说:安静!而你却从来没有听见过这种安静。它是震耳欲聋的。你可以听见自己耳鼓中的脉搏。然后导演说:“准备!”如果你没有经验,那么那一时刻就会把你变成一种紧张的自动机器。
社交情况也不会给你多大帮助,尤其你是一个新来的人,而影片已经开拍了一段时期,每一个人都说,“哈罗,查理。你怎么样?给我一杯茶......” 你却站在那里一个人也不认识。然后,你的那位大明星过来了,一般是他的脖子拧了,有些自负,而且不跟你说话,因为你只不过演一个小角色,而你就站在那里,整个神经都夸了下来。特别令人害怕的是,正在进行一个重场戏,而你却要说最后一句话,而且是你唯一的一句台词。
毫不奇怪,我对只念一句台词的演员是同情的。因为我经历过。部队从山上下来,海滩上爆炸了,而你说,“快!德国人包来了!”( 一句!)
“是谁把这个家伙弄来的?!”
分配角色的导演插进来说,“怎么啦?”
“这个家伙连一句台词都说不出来。”( 你站在那里诅咒自己)
“整个部队又得从山上重来一次!”(因为我那一句糟糕的台词)
“重新装置那些炸点,还要两个小时......” 然后,那个大演员又完美无缺地念完了他那长篇的演说,最后又该轮到你说,“快,德国人包来了!”
然后你绝望地问导演,“我们能不能够后期配音?行吗?”
可导演说,“不!我们还得再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