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蜂:
(越来越不安)你怎么心神不安?你为什么不敢看我?我预感着要出什么事情。
(列车进入第二个隧道,一片漆黑。除蜜蜂外其他人物退场。)
(站起来)这隧道真黑呀!(列车行驶声突然远去。)
(以下进入蜜蜂的想象。一束追光打在蜜蜂的背上。随着她慢慢地回过头来。追光逐渐由弱变强。同时响起抒情的音乐,并伴以放蜂姑娘们的笑声。蜜蜂追随着笑声从车体中走到观众面前。)
(这段戏的表演要求与观众直接交流,甚至走到观众当中去演。)
多遥远哪,草原上的风。苦艾,苦艾也是香的。你们笑什么?疯丫头!啊,姑娘们,蜂姐儿,关大爷,你们在哪儿?我想念你们,真的!我真想想赶快回到你们身边去,把这一切全忘掉!我真孤单,是的,他就在我身边,我们都守在车上,就好像离得很远很远……
(此时,在右方的一束蓝色光圈中,出现黑子的幻影,蜜蜂急切从左方扑向黑子,黑子的幻影消失。天幕上出现象征黑子幻影的蓝色光圈,蜜蜂追过去,光圈消失;光圈再出现,她又追过去,光圈又消失了。她边追适逐着黑子的幻影边倾诉着自己的心声,绕场一周。)
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为什么不回答我?我看得见你在黑暗中的眼睛。抬起头来,黑子,你这样子让我难受。我们要堂堂正正地做人,做一个纯洁的人,凭自己的劳动去生活,你懂吗?黑子,我什么也不要,我不要你做违法的事情,你明白吗?再清贫,再苦,我都能忍受。哪怕住帐篷,我都会同你在一起。黑子,你为什么不回答我?还是信不过我。小号,你过来。不,你别阻拦我,我要告诉他,我要当着你的面,告诉他,我爱你,我的心已经给了你,永远也不会变的。小号,我明白你对我的感情,我珍惜过去一切。可我不愿意再让你痛苦,就算这是最后一次了,要怪就怪我吧!我希望你们还是好朋友,还像过去一样。黑子,你明白了吧?我什么都不需要,我只需要你的爱,我只希望你们和好,我希望什么事也别发生。(左右两边同时出现黑子和小号的幻影)来,你们俩都坐在我身边。黑子,来呀!小号,来呀,只坐一会儿。他们都不过来。黑子,小号,你们俩握握手。
(惊叫)啊!手铐!他犯罪了,小号你救救他,你救救他呀!
(抱头痛哭,跪倒在方台上)
(白色光圈消失,蜜蜂的想象结束。)
(列车出了隧道,行驶的节奏是行板。)
(车厢内,众人仍然坐在原来的位置上,随着列车的行进,身体自然地摇晃)黑子!我好像做了噩梦,我的手,冰凉的。都春天了,还孟这么冷。
(周星编:《绝对信号》,中国文学出版社,1993年版,第40-4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