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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电影学院文学系刘一兵访谈

　　刘晓程龙

　　刘一兵档案简介

　　硕士研究生导师，中国电影家协会会员，中国电影文学学会会员，中国高校影视学会会员。

　　1967年11月赴内蒙锡盟东乌旗沙麦公社插队，1973年到西藏歌舞团从事声乐工作，1977年到上海戏剧学院戏剧文学系学习戏剧文学专业，1980年到北京电影学院文学系任教。1987年任剧作教研组组长至今。1994年获得硕士研究生导师资格。1999年起任北京电影学院教授。

　　刘老师在北京电影学院从事电影编剧教学凡二十年，草草算起来的话将教授过的各种层次的班级加在一起，弟子总数应与孔老夫子的相近--三千多人！其中很多人都活跃在今天的电影界。例如已经当了十来年编剧教师的黄丹副教授和曹保平副教授都是刘老师８５级本科班的弟子，前者的《西洋镜》和《我的１９１９》，后者的《红棉袄、红棉裤》和《冲天飞豹》等等，都是近年国产电影中难得的作品。除了上述作品外，还有《找乐》、《回家过年》、《北京杂种》、《周末情人》……这些成绩不仅会给老师带来自豪感，觉得自己对得起那"五斗粮"，同时也证明了电影编剧的专业教育是十分必要的和成果卓著的。

　　刘老师在电影学院主要开设的课程有：《电影编剧理论与技巧》、《动画片剧本写作》、《电视栏目创意与制作》、《电影剧作理论本体研究》、《电影剧作的风格和样式研究》、《电影剧作大师研究》、《影片分析》等。他还指导着电影剧作理论专业方向的硕士研究生。在从事教学工作的同时也从事电影剧作理论的研究和建设，并从事影视剧本、电视专题片、电视栏目的创作。发表著作和文章百万余字，所创作的影视作品多次获奖。

　　出版的著作有：《电影剧作常识100问》（中国电影出版社1986年出版，获学院优秀教材二等奖）；《通向电影圣殿》（合著，中国电影出版社，1993,广电部优秀教材二等奖）；《电影剧作概论》（合著中国电影出版社199年，广电部优秀教材二等奖）；

　　创作的电影剧本《朗朗星空》（由北京电影学院青年电影制片厂和山东电影制片厂联合摄制）获1997年政府华表奖的优秀编剧奖。所编剧的两集电视剧《诗人小朱子》（由天津电视台1991年拍摄）获中央电视台92年电视艺术片新作品展播优秀电视剧奖。刘老师的电视剧《大哥》《大姐》已经相继在中央电视台的黄金档播出，备收好评。

　　刘老师的座右铭是：以责人之心责己，以恕己之心恕人，衷心期望所培训养的学生比自己强。

　　这是四年来，我第一次有勇气，走近北京电影学院主教学楼。2001年3月，在那个被漫天的风沙遮住阳光的日于，我背着行囊，从遥远的家乡，投身到艺考的狂潮中。而这里，就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征途的起点。

　　突然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沧桑感。没有了被狂风扬起的沙尘，也没有了羞涩而忐忑的考生，在我的眼前，只有一座闪烁着快乐阳光的玻璃大厅，恍若宫殿。我想，该有多少人渴望着走进这里，演绎一段由灰姑娘变成美丽公主的传奇。

　　而今天，当我在记忆的恍惚中随电梯上升--七层，文学系，那个我曾经放飞梦想的地方，希望，也成为你未来的梦想。

　　能够有机会见到刘一兵老师并且和他交流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几年来，我一直通过网络阅读刘老师的作品。我喜欢他从短短的散文里透露出的浓浓情感，和幽默的语言中渗透着的淡淡辛酸。电影学院的学生们都称呼刘老师为"老笨叔"，这是个亲切而幸福的称谓。在等待刘老师现身的急切中，我看到文学系的未来编剧们个个神采飞扬，步履匆匆没有什么比追赶更重要……

　　老笨叔来啦!从电梯里闪现的身影，居然如此熟悉。我有点紧张又有点儿兴奋，在文学系一间宽敞的教室里，我像一个准备同老师谈心的忐忑不安的学生，和老笨叔面对面……

　　刘晓：刘老师能先告诉我，为什么您的笔名叫"笨笨"呢？

　　刘一兵主任：初学电脑的时候我很笨，所以取这样的网名以求得别人的宽容，笨字相迭，便有掩盖年龄的潜意识了。那是感觉随了孩子们玩电脑总有些"童心未泯''的意思。所以我就一直用这个名字在网上写文章玩儿。知道我实际年龄和身份的青年朋友不好意思叫我"笨笨"，就改叫了"老笨叔"。(笑)

　　刘晓：(一下子就不紧张了)我也差一点就做了您酌学生呢。我是01年考的文学系，专业课都通过了，可是因为文化课没有达线，所以落榜了。刚才我一走进这间教室就有了很多感触，这就是我那年考试时等待面试的教室啊！

　　刘-兵主任：(很关注地)所以我一再地和考生们强调，最重要的是先把文化课的基础打好。因为艺术考试是有风险的，一旦你没有被录取，还可以去走普通大学的路。

　　刘晓：那么您对准备报考文学系的考生们有什么要求呢？

　　刘一兵主任：从文章这方面来讲，首先不要有错别字，句子要通顺，如果你这些都不行的话，说明你写作的基础都是不行的。如果连中学语文都没有学好，这就说明你是没有能力进入我们这个专业来进行更深入的学习的。因为我们在大学里是不会再去教你们学语文文法的。

　　刘晓：我当年在报考文学系的时候就遇到一些困难。像影评、电影小品这粪题材我们在中学没有专门训练过。那是出于什么考虑来守排这些考试科目呢?

　　刘一兵主任：如果我们仅仅是要选择那些作文写得好的学生，我们可以到各个中学去挑选那些语文学得最好的学生。我们显然是不能这么做的。因为专业就必然有专业的不同要求。你可以把一篇散文写好，但并不能表示你就能做好编剧。如果你没有画面感、视觉感，也就是说，你对电影是没有感觉的，那么，你也没有能力做好编剧。电影，有她特殊的艺术感觉，我们有的时候并不是考察你对电影的专业技能有多了解，掌握了多少，这些方面在你进入学

　　院以后都会进行专业的训练。在考试阶段，我们主要是看你具不具备形象思维的能力。

　　刘晓：那么考生怎样培养自己对电影的敏锐感呢？

　　刘一兵主任：首先耍多找一些影片看一看。影评是一定要考的，考察你对影片的认识能力非常重要。一个人对生活的积淀，对生活的认识，综合素质都可以从影评中看出来。

　　刘晓：就是说，评价影片主要是从思想方面，对人性的一些思考，而不是说要求你有多么丰富的视听语言的知识。

　　刘一兵主任：这个时候还谈不到什么视听语言，如果你认为评价电影仅仅是评价她的视听语言，那就错了。对于考文学系的学生来说，主要就是从电影的剧作方面来分析，这就是最专业的要求了。因为你是考电影编剧专业你必然要去多看一些相关的书要去多了解。比如了解电影剧作中的情节、结构、细节、人物等等诸多元素。否则的话，我们的考试就没有意义了，当然也选不出剧作人才来。再有就是对这部片子要有你独特的认识，要有你对

　　这部片子的特点的准确把握。因为影片和人一样，都是具有自己独特的个性的。比如让你形容刘一兵长什么样子，你跟人家说，一个鼻子，两个眼睛，这就都是废话了。你必须要抓住特点去说。俗话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能吟诗也会诌。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看片子还耍分精读和泛读，可以找一些经典的影片来具体分析，逐步扩展自己的视野，也可以找些剧本来，先看剧本再看电影，这样也可以提高自己的形象思维能力，对练习写电影小品是很有益处的。

　　刘晓：(笑)我非常喜欢老师写的文章里的那种幽默感，很多散文篇幅很短但是都流露着您的真情实感，我在看这些文章的时候，会开怀大笑．也会深深感动。现在学生写的文章有很多是逗求一种虚无飘渺的或是另类的文风，编故事也是力图要把剧情编得怎么神乎其神。您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呢?

　　刘一兵主任：虚构需要建立在对生活的观察、积累的基础上。所有虚构的那些故事啊，或者人物啊，一定是你生活中存在过的，你的朋友、亲人……虚构，实际上就是把你生活中的人物、事迹综合起来，调集起来。如果你对所有的人都充满了热情，对你的生活充满了爱意，你就能从身边的人、事中发掘出平凡之中却又不平凡的闪光点。这样写出来的文章，编出来的故事，才真实、生动、具有内涵。我们不是每天都能遇到谋杀、抢劫......比如说，孩子为了写《勇气》这个题目，就都去编造一些比如像家庭贫困啊，单亲家庭啊之类的故事，结果千篇一律，毫无新意，这样写文章注定是会失败的。我看到不少考生都写自己的父亲或者母亲得了绝症，在临去世的时候教育孩子要有生活的勇气，云云。我真怀疑现实会有那样多的家长赶上了这样的不幸。为了考试把双亲写成这样，可见也是憋得够呛了。可能我们很多孩子从小就受一种"安全文"(一种能通过考试的作文模式)教育，这也是中国教育的一个传统吧，但是这样就很容易使孩子们失去创造力，这是应该注意的。

　　刘晓：我自己也模索出一种写作文的构思方法，就是看到题目后．脑子里最先闪现出来的题材是一定不能写酌，第二个念头也是不能写酌，这都可能是大家普遍想到的题材。然后再想。您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吗?

　　刘一兵主任：可以啊。因为艺术院校的考试和其他考试有一些不同，要求你要发挥个性。所以你必须要考虑到，像这样一个题目出来大概有百分之五十的人都会那样写，你还那样写，你不就会和这百分之五十的人重复了吗？所以一定要写出你自己的体验。你要先判断一下，可能大家都会怎么写。构思是最重要的，写不是最重要的。

　　刘晓：就是说文笔再悖但是对电影创作来讲，构思还是最重要的。

　　刘一兵主任：对，因为你已经有了相当的文字教育，将一件事情描述清楚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如果你的构思不好，你把时间花费在表达一个很不好的构思上，你会越写越没有感觉，实际上从一开始就已经失败了。所以你应该是拿到考题之后，相对地有一段时间去想构思，这个构思呢应该有几个方案，最后从中挑出一个最好的来写。

　　刘晓：我发现我在考试酌时侯总想写一些题材特别大的文章，觉得这样才可以吸引考官的眼球，但是最后往往发现自己驾驭不了．但已经来不及了。

　　刘一兵主任：所以说积累生活经验对创作是最有益处的，并不是只有传奇故事才能打动人，即使是一些身边的琐碎小事，只要你有了感悟，你就能写出好东西，并且让人觉得

　　真实。

　　刘晓：那么我们应该怎样去积累这些经验呢?

　　刘一兵主任：我们可以用电影来举例子。比如你看美国影片《克莱默夫妇》，就是靠编者对人的关系的深刻的理解。他能够观察到人的关系当中最微妙的地方，而他又有办法把这些微妙的东西给表达出来，就是用所谓的细节。但是前提是，你得具有这种敏锐的观察力，你得知道生活中父亲和儿子之间经常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你应该在生活里看到很多。比如说现在我问你，我让你讲，父亲和儿子之间的关系，不要编，你就想生活里的，你能想到几

　　十个人吗?几十对父子吗？你做不到。你可能会很困难。但是我能做到，我轻而易举就能做到，我能告诉你更多的，这个儿子和那个父亲是怎么回事，那我怎么就不会写呢？

　　刘晓：那您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刘一兵主任：你仔细想想，在你身边活着的父亲难道只有几十个吗？应该还不止。只是因为你没有看见，你不理他们，他们就都过去了。所以你不会知道。人活一世活的质量相差得很远，有的人可以知道很多事，有的人却不行。你要是让我给你说父亲的话我都可以在这给你开故事}会了。可你要随便找一个人来，让他说说父亲，他可能三句话就没了。

　　刘晓：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往那方面去积累。

　　刘一兵主任：对，所以我们说，"生活"和"活着"是两个概念。你要知道，编剧不是个职业，编剧只是一种生活方式。你用了编剧的方式生活着，那么你和别人的生活方式就会完全不一样。那就要求你时刻去关心所有的人，你的内心耍敏感，为人要正直，所有这些你都要做到。记住：用编剧的方式活着。

　　刘晓：这就好像自己的脑子里始终在绷着一根弦，时刻观察着自己生话周边酌一切。

　　刘一兵主任：对，要把这些变成自己的一种生活习惯，就像刷牙一样。现在我问你，你给我说说你知道的开电梯的女工有多少人？你来说出她们的名字。

　　刘晓：没有……

　　刘一兵主任：完了吧7但至少我能说出八九个来。我知道她们的婚姻、家庭、她们的老家在哪、她一个月挣多少工资、她每天吃什么、谁的性格什么样…我都能说出来。因此我能写电梯女工你就不行。

　　刘晓：我想我如果考试的时候遇到这样的命题就完了。那如果遇到这样酌情况有应急的办法吗?

　　刘一兵主任：那就没有办法了。你想瞎编那不行，那肯定

　　是不行的。

　　刘晓：那我可以把别人的生活代入到电梯女工的生活里去吗?

　　刘一兵主任：那也有可能，但那就会不真实了，因为她的出身、工作性质、她的性格、她所遇到的烦恼都是不一样的。每个职业有每个职业的特点。所以你必须要时时刻刻地去关心你身边的生活，这有的时候也不是为了单纯的写作，就是因为你应该这样活着，

　　你喜欢。

　　刘晓：那对于考生来说，是不是应该系统地把电影文学方面的书看一看，还是应该杂学旁收呢?

　　刘一兵主任：看书有用，但是，想要仅仅靠看书的方法学会写作，那是不可能的。比如说我教你游泳，我先给你一本书。第一章：水的特性；第二章：肌肉的构成，手划的方法……你一章一章地看完了，我给你领到泳池边上我让你跳…你觉得你会怎么样?肯定淹在水里了对不对?我还不如直接把你领到水里教你怎么游。你首先一点就是要多做观察，然后多写笔记，这样坚持做下去。观察就包括观察生活、观察艺术。比如人家说这人怎么这么逗啊?我就要观察他是怎么说话的，或者说这人怎么这么郁闷啊?你也要去观察。再有你还得看片子吧？你要看他好不好，为什么好，为什么不好。你能看出人家的好坏来，你才能写出好坏来，对吧？要大量的研究它。一定要大量的作这种生活积累。尤其是你要学电影这门综合艺术，你就要具备多方面的认识，戏剧、音乐、绘画、舞蹈…你都要去研究。你要热爱这些、关心这些、愿意去付出、去干…平常的话，应该多写一些看片子的笔记。今天你看了《大腕》，他什么地方写好了，什么地方没写好，再去看看别人怎么说。写笔记可以有则长无则短，三两句话也可以概括，要抓住要点，没有必要面面俱到像记流水账一样，关键在于你时刻都在积累之中，你的经验、分析能力在这个过程中就会积少成多了。看书只是一个方面，关键还要学会观察生活。

　　刘晓：那一般学生考进了文学系，在学匀当中是理论学习多还是实践多呢?

　　刘一兵主任：都有啊。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工程。我们有公共课，有专业基础课、专业课…所有课程安排在一起是一个很复杂的知识结构。有一些课程偏重社会实践，让学生去做一些社会问题调查。比如出租车司机生活状况调查，那么你去采访了两百多个出租车司机，他们的平均年龄是多少，平均月工资是多少，最高的人挣多少，最低的人挣多少，这些工资氦是怎么分配的…那么你整个报告做下来，不但对社会是有用的，而且也锻炼了你的社会交往能力，锻炼了你从现象分析出本质的能力，你也了解了一个你不了解的人群。像这样的实践我们是要打分数的，是有报告要求的。另外就是大量的电影专业方面的练习，而且每年的练习都不一样，都是从小到大的。你第一学年有十个小品要写，然后才是写剧本，一直到最后的毕业创作。

　　刘晓：毕业生的去向是怎样的呢?

　　刘一兵主任：现在毕业生的去向很多。我们现在太多数的电影厂已经是不会再要专业编剧了。所以呢我们现在的学生中有一部分人去考研，有的去电视台做编辑，不少人到了影视文化公司。由于电影教学在我国全面地开展，现在当电影课老师的人也多起来了。也有很多思想前卫的学生自己成立工作组，合作写剧本。那些做自由撰稿人的学生目前大多生活得比上班一族更富裕，当然压力也更大，有很多成功的例子。电影学院毕业的学生思想普遍比较开放，思维很活跃，他们总能找到适合他们发展的创作空间。

　　刘晓：还有一种情况，有的考生的专业考试成绩非常出色，但是文化课却述不了线。遇到这种情况，系里会怎么处理?

　　刘一兵主任：这就没有办法了。我们是严格按照学院的录取原则录取学生的，不存在特招生。所以我再次强调考生们一定要重视文化课的学习。现在我们也在做一些尝试，比如过去我们曾经以文化课考试成绩排名录取，有一年就以专业考试成绩排名录取。我们希望能把录取方式再调整得合理一些，文化考试和专业考试按照一定比例来决定一个学生的录取，以最优方式选拔人才。当然，这些措施目前还在研究和分析之中。具体的录取原则还要以当年的招生简章为准。

　　刘晓：有的考生窖易对面试产生恐惧心理，您能给他们一些建议吗?

　　刘一兵主任：现在我就给你出一道题，请你迅速说出尽可能多的文学家的名字。

　　刘晓：(语无伦次)：营雪芹、汪曾祺、路遥、余华……

　　刘一兵主任：好了，从你说出的这些文学家的名字，我们就可以看出你读书的范围，这是个很巧妙的考察办法。另外要提醒考生注意的是，一定不能欺骗考官，我们并不要求你博览群书，如果真的没有看看过，也不用紧张。如果你欺骗了考官，这个不好的印象是无法挽回的。

　　刘晓：请老师最后总结一下复习的要点吧！

　　刘一兵主任：要多观察和思考生活，多做构思，勤写勤练．多增加艺术修养，多分析影片。我说得是不是挺乱的?这都是我个人的一点点建议，说得不好，供大家参考吧。时间分分秒秒地流逝，校园里忽然人声鼎沸起来。刘老师告诉我，今天下午，北京电影学院青年教师徐静蕾将要带着她刚刚获奖的影片《一个陌生女子的来信》回到电影学院放映并举行讨会。刘老师一直把我送到了校门口。我回想起刘老师脸上快乐的神情、爽朗的笑容，还有他穿着白毛衣和牛仔裤的洒脱的身影，突然很想快乐地叫刘老师一声："老笨叔。"梦想就在前方不远处，也许，你正在靠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