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原来观察生活还这么重要。那么,通过“观察生活”练习的锻炼,要让学生们学到些什么东西呢?
师:首先,应该培养演员“观察生活”的职业习惯,就像音乐家听到一种悦耳的声音,美术家看到一种美妙的色彩,文物鉴赏家见到了一件文物,非要搞清楚它一样。演员见到生活中的某种现象或某个有特点的人物,也要自然而然、锲而不舍地去关注它,想尽一切办法把这种生活、人物弄明白,不能把这种“观察生活”的活动当作负担。
为了让学生逐渐养成这种习惯,要从学习阶段就去培养它。开始时可能有些勉强,但久而久之学生会发现其中的乐趣,特别是当他们提高了对生活的观察、分析、认识的能力的时候,更能清晰地分辨出哪种表演是正确的、真实的时候,哪种表演是套路式的、虚假的时候。学生经过了“观察人物生活”的锻炼,形象创造能力有了明显的提高,形象的积累增多,想象力更加活跃,这时,学生会自觉地重视这种活动,观察兴趣越来越浓,教师不必再去督促。他们离开学校后仍会自动去观察生活中新鲜的人和事,因为他们已习惯成自然了。这是做“观察生活”练习的一个重要目的——培养良好的观察人物生活的习惯。
其次,“观察生活(人物)”练习可以加强学生创造人物形象的能力。“观察生活”归根结底是观察人的生活,因此,观察人、表现人是做这种练习的核心目的。假使一个学习小组是十个学生的话,每人每周要交出一个“观察人物”练习,每个练习至少有两个人物或三个人物组成,十个学生平均每周要分担着创作二十个至三十个人物,每个学生平均要接触到两个到三个人物。一个学期以十六周来计算,就是一百六十个练习,其中共创作三百二十个至四百八十个人物,每个学生平均将有创作三十二个至四十八个人物的机会。这样计算,每个学习小组每年创作了三百二十个练习,每个学生平均每年将有六十四个至九十六个人物的创作机会。这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其锻炼价值十分可观。即使仅有百分之五十都不到的成功率,也会大大增强学生创造形象的能力。
实事求是地说,在我们的教学中尚有重内轻外、重体验轻体现的倾向,对于人物的内心刻画比较注意,而怎样体现则办法不多,甚至多研究了人物的外在表现还怕有重形式轻内心的倾向,所以在通常的创作中学生对自己扮演的人物在穿戴上、步态手势上很少有执着追求和琢磨。可到了“观察人物(人物)”练习就不同了,学生看到生活中的人物穿着是那样子的,他(她)就要千方百计地去寻找这样人的服饰装扮。甚至为了找到中意的一条破旧裤子,宁愿拿自己一条好裤子与人家换,这样穿到身上才找得到人物的感觉。因为学生在生活中观察时首先吸引他(她)的是人物的外部特点,所以他(她)在创作时也首先重视人物外部特征的创造。这种现象的出现,可以称得上是“观察人物生活”带给课堂的新气象。
一个演员在形象创造上的能力是这个演员在创作上走上成功之路的基础。有的演员在某一个角色的创造上被观众所承认,但在另一个角色的创造上却给人似曾相识之感,这样,时间一久他(她)在观众的记忆中、口碑里就逐渐被淡化和忘却。观众看戏就是看演员的表演,一场戏没有演员出场,那还看什么?即使演员出场了也还有演得好看和不好看的区别。所以,帮助学生在表演上克服只“自我”不“出发”,演戏“干人一面”的弊病,锤炼演员创造形象的能力是非常重要的。
再就是“观察人物”乡‘练习可以增强学生的想象力。脑子里空空如也,对需想象的人和物一无所知,怎么能开启他(她)的想象之门呢?电影上表现的外星人都是地球人的变形而已,因为谁也没有见过外星人是什么样子,只能按照见过的人的模样来发挥。缺少长期生活的观察,想象力本身便不复存在,因为对生活的观察是点燃想象力所必需的燃料。演员必须研究生活,并且不是单纯地研究,而是要学会将积累的生活感受与创作想象力的特点结合起来。
“观察人物生活”练习还可以纠正学生错误的“表演真实观念”。怎么演才是真实的,人在某种情况之下的表现是怎样的,我们往往理解得并不正确,在演的时候总是按照一种大家都惯常的认识去表现,结果约定俗成,毫无特色,观众反而比演员体会深刻而感到你演得不真实。如在连队里战士指挥唱歌的姿态、样式有多种多样,没有生活就说不出来,只好按照一般的乐队指挥的样子去演,生活色彩、性格色彩就不突出。而在《霓虹灯下的哨兵》中扮演连长鲁大成的演员宫子丕,在指挥战士唱歌的一场戏中的精彩表演,令人赞叹,可见他对于连队生活的熟悉程度之深。在生活中连人们打嚏喷的样子、咳嗽的样子也因人各异。著名演员童超先生在《茶馆》中扮演庞太监时的一声好像要断气似的咳嗽,表现出了一个棺材囊子的衰相,可又是在生活里常见的而舞台上不常见的一种咳嗽样子,这种创造让圈内人都叹服。演员千篇一律地去演,怎么能被观众接受呢?
至于人在情感激荡之时是什么样子的,更要观察生活中人的千姿百态的表现。《庄子•渔父》中对真实情感表达有极生动精彩的论述:“真者,精诚之至也。不精不诚,不能动人。故强哭者虽悲不哀,强怒者虽严不威,强亲者虽笑不和。真悲无声而哀,真怒末发而威,真亲未笑而和。真在内者,神动于外,是所以贵真也……真者,所以受于天也,自然不可易也。故圣人法天贵真,不拘于俗。愚者反此……”我们的学生在表演中“强哭”、“强怒”、“强笑”者不比比皆是吗?“生活”是最好的老师,它会指出你对人的感情表现上的套路化的错误理解。
“观察生活(人物)”练习带给我们教学上的新鲜课题还有一些,但主要的是以上几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