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为什么演员一定要“观察人物的生活”昵?它的重要性是什么?对演员创作有什么帮助呢?
师:演员要多读书,既能提高自己的修养,也要间接地去了解历代文学家们所介绍的各类人的生活。那么,为什么对自己身边人的生活反而冷漠呢?你不是要表现他们、创造他们吗?你周围的人是和你共同生活在同一个环境里,因此你最能理解他们,对他们了解得越透,也就对人(历代的人)懂得越深。演戏是演人的,懂得人就演得像人。老舍先生说得好:“写戏主要是写人,而不是只写事儿。新事儿今天新,明天就不新了。……只有写出入,戏才能长久站住脚。……宋朝的包公,到今天不是还可以古为今用吗?”①
要是说物理学家是研究世界各种物理现象和变化的专家,气象学家是研究气候变化的专家,那么,演员是研午究和表现人的专家。人的思想、感情随着时代和情境的不同而不同,也随着对手的不同而不同,所以,研究人是非常困难的。
不要认为士兵在练兵场上、工人在机器旁、农民在田间地头、官员在会议室里或作报告的讲台上才是他们的生活,他们在公园里、集市上、火车站、家庭里、在酒楼饭店都是生活,而且是他们极生动生活的一部分,其中展现了丰富的人际关系。
演员要随时随地地观察他们,尽一切可能了解他们。观察、了解身边的人比读文学作品时了解其中的人物难得多。人总不愿意让自己的秘密被别人知道,你要了解他们,接近他们,他们就要躲避你,戒备你。这个矛盾需要演员去努力克服,一旦突破了这个障碍,你会看到一个丰富复杂的人的世界,因为每个人都是最复杂的一个小宇宙。对于演员自己的家属、亲友更要深入地观察和分析。有时只是因为一点小事,可能会在内心翻起万丈巨浪,常言说得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清官难断家务事。说明每个人的内心在人与人的纠葛中都会掀起矛盾的波浪,而且,越是关系密切,其矛盾越加复杂难解。对于这些人与人之间的心理纠结,演员要想尽一切办法去了解它、探索它。
我们有个学生看到一位农村的老太太在火车站门口卖用玻璃丝编织的杯子套,这引起了这位女生的兴趣,她想了解这位老太太为什么孤身一人跑到这个地方来卖这种赚不了几个钱的小商品。于是,这位女生很认真的帮她卖杯套。因为学生年轻,嗓门又大,很快吸引了众多旅客驻足,结果老太太的生意兴隆,杯套卖得很快。一连几天,这个女生获得了这位老太太的好感,把她当成了自己的闺女看待,闲暇之时,把自己家中的矛盾向这位女生作了倾诉。研究儿童病症的就要和患儿打交道,研究古生物的就要和化石打交道,研究“人”的演员就要和人打交道。要接近某人,就要和他(她)相识,交友,成知己,才可能了解许多人的生活经历和不为人知的一面以及他(她)秉持一生的做人的道理。因此,演员要不怕碰钉子,不怕出丑,在观察人物的职业性的学习译动中应当学学做群众工作的本领。
我想用曹禺先生的一乒段文字来结束这个议题:“我喜欢写人。我爱人,我写出我认为英雄的可喜的人物。我也恨人,我写过卑微、琐碎的小人。我感到人是多么需要理解,又多么难以理解。没有一个文学家敢说‘我把人说清楚了。”